卢柯,1965年5月生,甘肃华池人,20岁时毕业于南京理工大学机械系,同年到中科院金属研究所攻读硕士学位;25岁在金属研究所获得博士学位;1993年28岁时被中科院金属研究所聘为研究员;刚刚30岁就成为博士生导师;32岁担任“快速凝固非平衡合金国家重点实验室”主任。他是九三学社中央委员、也是我国最年轻的院士。
卢柯的实力与魅力让人惊讶。这位最年轻的中国科学院院士,不仅以他风华正茂的俊彦之才折服了千千万万的人,而且以其在纳米技术领域的独特贡献向人们昭示了一片诱人的科学天地。科学永远是新鲜年轻的,年轻的卢柯领跑着科学上新生的宠儿,从他身上我们看到了科学与年轻的完美结合,他的实力与魅力都让人惊讶。我们认识了卢柯,也一步步走近了“纳米”。
在飞速发展瞬息万变的纳米研究领域,跑得不快能行吗?
从读研究生开始,十几年来卢柯一直专注于研究金属材料。他说:“我非常幸运,从事了这个全世界都关注的研究领域。”这个热门领域就是纳米材料。
自上世纪80年代初,德国科学家首先提出“纳米材料”概念,1纳米等于1米的10亿分之一。20多年来,纳米材料科学一直是最活跃的研究领域之一,各国科学家都将其作为主攻目标进行研究,许多人相信,21世纪将是纳米科技的时代。
卢柯的历史也像纳米一样让人听着顿感刺激,有着传奇色彩,常人关于年龄与成就之间关系的联想,在他身上都失效了。在中科院新当选院士材料上,关于卢柯成就的介绍,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发展了一种制备无微孔隙和界面污染金属纳米材料的新方法——非晶完全晶化法”。这个重要成就,使我国在纳米晶体研究领域一跃进入国际前列。而这一思路是卢柯1990年读博士时提出的,那年他刚刚25岁。卢柯在攻读博士学位期间,对非晶态金属的晶化动力学及其微观机制进行了深入研究,在国际学术刊物上发表论文10余篇,被本领域一些知名专家称为“非晶态金属晶化方面近10年来的好文章”。而由他发展的制造纳米材料的新方法解决了多年来一直困扰着科学界的纳米材料孔隙大、密度小、易断裂等问题,成为当今国际上纳米材料的三种主要制备方法之一。
对卢柯来讲,年龄的增长总是伴随着纳米金属研究的深入。2000年,由他领导的研究小组发现了纳米金属铜在室温下具有神奇特性。纳米铜晶粒尺寸只有30纳米,在进一步冷轧实验中卢柯与同事们观察到一种奇异现象:发丝状的纳米铜的长度竟能从1厘米左右延伸到近1米,而其厚度却能从1毫米逐渐减少到20微米……这一研究成果被评为当年中国十大科技进展之一。
虽然年轻,卢柯在纳米金属研究领域却已经是老资格了,频繁地被邀请在象征很高科学荣誉的国际学术会议上作报告。2003年8月,第十三届国际材料强度大会在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举行,卢柯作了大会特邀报告。此后三个多月他便被增补为中科院院士。一个这么年轻的科学工作者就获得如此高的荣誉,在一般人看来多少有点儿不可思议,而在卢柯工作的金属所,很多人却觉得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早在1999年和2001年,卢柯就连续两次被推荐为中科院院士候选人,如果那时当选,中国就会有更年轻的院士了。卢柯做什么都比别人快几拍,也难怪,在飞速发展瞬息万变的纳米研究领域,用卢柯的话说:“跑得不快能行吗?”
从事纳米材料研究的人,就像喂猪养羊的人一样。
35岁时卢柯出任金属研究所所长,且身兼数职,管理、科研还要带学生,体格健壮的卢柯也常感力不从心,“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管理用去了太多时间,为了保证科研,只好加班加点,透支自己的身体。”
尽管是“单项冠军”,卢柯在“全能项目”中也没有落后。他一方面继续带科研队伍,另一方面抓全所的科研管理,组建了以青年学术骨干为主的所领导集体。金属所的有关同志介绍:“所里的科研工作搞得有声有色,青年人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为此,卢柯的付出也是显而易见的,当我们问他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时,他的回答出人意料:“睡觉!对从事理论工作的脑力劳动者来说,睡眠是无价之宝。”仔细体会这句话,我们深深感到了科学研究的辛苦与操劳,何况他的研究工作之外,还有许多管理中的难题。其实,卢柯从事的是“枯燥”的材料研究,他说自己“就像喂猪养羊的人”。如何理解这句话呢?卢柯说:“满汉全席端上来,大家可能都会夸大厨的手艺精湛,很少有人会想到猪和羊是如何喂养出来的。我们搞材料研究的人,就像喂猪养羊的人一样。等纳米技术普遍应用起来,人们都去挑选纳米用品,可能很少有人去考究纳米技术是如何发明出来的。”“我并不认为纳米技术的具体应用已经进入成熟阶段,它还有许多需要解决的问题。”
在我们现时的生活中,纳米技术已经被炒得火热,各种号称用纳米材料制成的用品成了许多人渴求的东西。卢柯说:“纳米技术在应用上可以涉及到许多方面,对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可能带来很大变化,而且它是一项十分具体的新技术,但我并不认为纳米技术的具体应用已经进入成熟阶段,它还有许多需要解决的问题。”2003年卢柯与他的课题小组在美国《科学》杂志上发表了一项最新发现:将铁表层的晶粒细化到纳米尺度,其氮化反应温度显著降低,这为氮化处理更多种材料和器件提供了可能,其应用前景十分看好。如果将这些枯燥的专业名词与现实应用联系起来,无疑更有助于公众理解材料科学家的工作。但卢柯并不十分乐观,他说:“这需要相当长的一个过程,就像不锈钢出现几十年后才开始大量用于社会生活。一些国家重大科技工程中的设备就包含我们金属所的工作,但要想在更大范围内使用这些成果,我们还需要做更多的工作。”
科学普及工作历来受到科学家们的重视,卢柯认为,纳米技术在很多人的头脑中还只是概念而已,做这方面的普及工作显得十分重要,他本人就有写作纳米科普读物的打算。卢柯给我们解释纳米的概念,他说:“纳米是长度单位,由毫米到微米,再到纳米,纳米不是最小,但已经很小了,正因为其小,在结构、性能的调节方面就有了不同,它的神奇之处就显示出来了。”卢柯举例说:“我国古人用的墨块中就有纳米尺度的颗粒,只是那时人们还没有纳米的概念,我们现在则是有意识地应用。”
对有人提出的“纳米技术会不会像克隆技术一样给人类带来人文危机”的问题,卢柯认为,科技与人文的发展是统一的,任何技术的发展都应该得到理性的控制,否则很难说不给人类带来危机。卢柯说:“纳米技术也有可怕的一面,那就是谁也不知道它到底能发展到那一步,到底能做什么。”
对于纳米技术,卢柯有着十分冷静中肯的看法,他不同意夸大纳米技术的前景与作用,对有些人谈到的“纳米技术将导致一场革命”,卢柯说:“有这种可能,但还要取决于今后一段时间内纳米技术的发展情况。”而对有些人提出的所谓“纳米是一场骗局”的论调,卢柯则毫不含糊地说:“那就让我们走着瞧吧!”
10年前的今天,我在读书,现在的我还在加倍地读书。
从卢柯的履历上可以清晰地看出这位最年轻院士是如何诞生的——值得骄傲的是,卢柯是地地道道的“中国造”。1988年金属所准备让卢柯去日本读博士,当时他爱人也接到了美国一所大学的入学通知书。一些同学亲友说:“两个人一道出去将来就没有后顾之忧了。赶快办手续吧。”卢柯却反复思考:“就整体科技发展水平而言我国是落后,而就局部来说,有些方面不一定比国外差,金属所具有国际水平的仪器设备和科研环境,我要立足在国内发展。”卢柯认为科技的发展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人的思想观念的发展,尽管在中国做尖端科研的条件与国外比有不小的差距,但能不能做好主要取决于人,要对自己的思维有信心才行。
平时,卢柯喜欢打网球,他说他能从网球中寻找生活的技巧,并把它用到工作中去,工作给了他许多幸福的感受。在颁奖仪式上,卢柯的老师赵忠贤认为卢柯是“科学地从事科学研究的人”。卢柯感慨地说:“在我增选为中科院院士的时候,我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合格的能享受如此荣誉的人,但这鼓励我要耐得住寂寞,做更深入的研究工作。”
如今,卢柯已经培养了近20名研究生,这些学生大都出国了。卢柯不认为这是什么坏事,他说:“中国纳米技术部分研究在国际有一席之地,是领先的,但整体水平与国外相比差距比较大,无论是保持优势,还是缩小差距都需要有人打出去,再打回来,我们需要把金属所这块阵地经营好,这就能为今后回归的人才创造发展的条件。”
卢柯是幸运的,但他说:“幸运是很多人都能争取到的。”卢柯有一次回母校南京理工大学作报告,有人问他是如何成功的。卢柯对他的师弟师妹们说:“10年前的今天,我在读书,现在的我还在加倍地读书。我建议大家利用现在大学良好的环境,抓紧时间读书。对从事科学研究的人来说,一生都需要好好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