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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愚的“实业救国”与“教育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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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愚是中国药学教育事业奠基者之一,薛愚曾谈到,“在齐鲁大学学习期间,我在思想认识方面有两点很重要的收获,一是读书为了救国,救国不忘读书;二是科学是民主的,没有民主,就没有科学。这两种思想影响着我终身的活动。”

  “读书为了救国”

  薛愚选择化学专业,最初是为了信守约定。他说:“在预科时,我的历史成绩最好,因而当我入正科时,历史系主任奚尔思(美国人)劝我说:‘薛愚你入历史系吧,历史系是用英文授课,英文学好了容易找工作,而且钱挣得多。化学系是小孩子耍把戏,没意思……’我没听他的,而选修了化学专业。因为我和鸿文学校签过合同,有言在先,考入齐鲁就得攻读物理或化学。”

  奚尔思对化学的“轻视”代表了当时中国社会对化学学科的一种普遍误解,而薛愚虽然是为了履行承诺而走上了化学这条荆棘小路,却在经历了两次救国思想的转变后,在数十年后,将我国的药学教育带往了一条康庄大道。

  由于形成了“读书”与“救国”相统一的认识,薛愚在潜心读书的同时,也继续参加进步活动。如果说在鸿文中学时,薛愚是学生运动和社会活动的积极参与者,那么在齐鲁大学,薛愚已经开始显露他在组织社会活动方面的激情与才华。课业之余,薛愚不仅担任学生助教,并且在老师的帮助下,组织了一个旨在提高学生理科学习积极性的“读书会”,薛愚自己被推选为第一届主持人。“读书会”遍请校内外的专家教授,学生也可进行论文报告。听讲人不限理科师生,全校师生都可自由参加。

  立志“实业救国”

  “记得在一次参观济南火柴厂后,我利用带回来的一些有关材料和样品,做了《火柴制造的手续和化学》的报告,受到听众的好评。我还做过《第一次大战中的化学毒气》(或称战气·War gas)的报告,并在齐大校刊—《齐大心声》上发表。”

  火柴制造属于化学在工业领域的应用,而芥子毒气则是化学在军事中的应用,可见不论战时还是平时,化学都绝非“小孩子耍把戏”。薛愚的这两个报告恰恰表明,此时他已经认识到化学学科的战略地位:战争时期,化学研究可作为武器也可防御攻击;和平年代,化学也与工业生产和药品保障息息相关。

  可惜当时的教育机构,甚至很多研究者本身,都没有意识到化学的真正价值。

  “读书会”还经常组织校外调研、实践活动,如参观陶瓷制造、造纸等工业生产,《齐大心声》也刊登了薛愚调研实践的相关调研报告。

  关于中国工业发展滞后之原因,薛愚曾写过一篇工业参观见闻笔记,文中说:“我最感受刺激的:一是中国人保守性过重,私心过大,几百年前的旧法,死守不变。他人告以改良方法,则视如敝屣。自己的旧法多保秘密,不愿告知他人。哎!中国工业怎么能进步呢!二是日人虽强横无理,然他们治事能力,叫人赞服不止。”

  那时大量的知识分子正是在认识到中国从思想到国力的落后之处后,而产生出一种救国图强的远大理想。

  从“实业救国”到“教育救国”

  为了助中国解惑脱困,薛愚积极旁听各种进步会议和讲座,其中尤以黄炎培的“实业教育救国”思想对他冲击和影响最大。黄炎培曾说,“吾辈宜十分信仰教育为救国唯一方法,而以全力注重之”,并由此走出一条“教育救国,实业报国”的道路。

  实际上,早在鸿文中学就读时期,薛愚便朦朦胧胧生发出“科学救国”之想法,选择化学专业,亦并不仅仅是为履行合约。直到接触到黄炎培的救国论时,薛愚以其作为思想启蒙,完成了自己救国思想的转变。

  明确了救国之道路,薛愚很快开始着手在齐鲁大学组织“自然科学研究会”(即“科学会”)。

  “科学会”较“读书会”先进之处在于,“读书会”旨在提高同学们学习的积极性,是纯粹的学术性质的组织;而“科学会”则除砥砺学术外,更以发表文章对公众进行思想引导为己任。

  1922年秋天,薛愚与学校化学教员吴克明谈及齐大科学现状,薛愚说:“(齐大)科学既素驰名国内,且有窦维廉、王泽普等科学健将,何不立一学会,发行刊物,以扬校光,以导社会。”

  窦维廉时任齐鲁大学化学系主任,较早地将西方工业思想引入教学,对薛愚影响颇深,而窦维廉对薛愚的想法也大力支持。

  1923年春天,薛愚借为同学郭金南毕业送贺之机,提及此事,得到普遍赞同。不久,由窦维廉宴请齐鲁任教同仁,席间举定马九达、王伯训、孝启道、吴振钟、薛愚等5人组成起草委员会简章。11月20日,“科学研究会”正式成立。1924年1月,薛愚在“科学会”的自办报刊任编辑主任,在宣传“民主科学”思想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也为薛愚积累了宝贵的办报办刊经验,后来薛愚主办过一些优秀刊物,都是由此发端。

  回望来路可以发现,在潜心钻研化学的过程中,薛愚的救国思想就已由“科学救国”蜕变为“实业救国”,决心以化学为突破口,投身工业与军事,实现报国理想。这个时期薛愚认识到,实业可为国民提供必需物资,为国家提供经济支撑,是国民赖以生存的前提,是国家富强的根本。薛愚认识到,中国之患在于弱,弱之因在于贫,贫之因在实业不振。因此,要救国,就得先救贫弱,救贫弱就要靠实业,因此振兴实业就是救国之道。

  而黄炎培的理论则更进一步追寻根本而放眼长远,认为国家间的竞争,确为实业间的竞争;而实业之竞争,实为科学技术间的竞争;科学技术的竞争,关键在于教育的竞争。

  薛愚由此认识到,发展实业,需要掌握科学的人才来实现,而掌握科学技术知识的人才,唯有通过教育方可造就。受此影响,薛愚的救国思想转向了“教育救国”,或者说是“实业救国结合教育救国,而以教育救国更重”。薛愚由此转而走上了药学教育的道路,成为中国药学教育的奠基人。(孔瑶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