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盈(芸儿),九三学社杭州市上城区第三支社社员,上城区政协委员,杭州电视台西湖明珠频道《小区大事》制片人、主持人,一级播音员,杭州文广集团“名主持人”,多次获得浙江省新闻奖。她常年扎根基层,深入采访一线,在关注基层治理和民生问题方面始终保持着高度的敏锐度和责任心。由她主持的《小区大事》获得浙江省新闻奖“新闻名专栏”。
好记者离不开好故事,好故事像是一道光。故事里,他们发现光、记录光,也成为了光。中记协举办的“新时代 好记者”全国巡讲不久前开讲,来自全国的32名优秀记者通过讲述自己的采访经历,展现出全国广大新闻工作者坚守报道一线、讲好中国故事、记录伟大时代的动人场景。来自杭州电视台西湖明珠频道的朱盈作为优秀记者代表作了题为《“最后一百米”的困境与破局》的讲演。
“那段日子我几乎每天追着外卖小哥跑,他们太快了,每个人都边跑边挂着个心事:能不能按时送单?正是因为那段采访,我才真正从身体上感知到这个行业的不容易。身体的感知让我重新思考自己曾刷到过的画面:小哥在小区门口失声痛哭、与门卫发生冲突等等。是他们特别脆弱吗?是这个群体抗压能力比较差吗?不是的!他们已经是非常坚强、非常能忍的。比如前段时间经历的台风贝碧嘉过境,越是在那种消费者不愿出门的坏天气,就越是他们拼命奔跑的日子。而当我采访到他们中有一些是遭遇了别的挫折而选择再次奋斗进入这个行业时,我更懂得他们是一群绝不轻易向困难屈服的人!
那为什么一群积极、顽强的人会频繁出现被‘击垮’的新闻呢?也许大家对他们承受的压力感知不到:他们要应对的,除了工作的压力、生存的压力,还有来自大数据平台的计时压力。还有5分钟、3分钟、1分钟……他们要一直跑,一直跑,因为平台背后的算法在不停地推着他们。然而算法毕竟是机器,机器是不知疲惫的,它可以精确算到几分几秒完成一个订单,但它无法算出一个活生生的人多长时间可能会承受不住。所以当那些小哥向我发出求助,就是把那份走出困境的希望交给了我,那我作为记者,我能做些什么?”
这是芸儿在讲演中分享的故事片段,她在这个故事中倾注了新闻人对新就业群体的关注,也将政府的措施、媒体的参与、杭州的经验做法做了更全面的介绍。
她说,作为民主党派成员的媒体人去深度参与基层治理是非常有价值的,并能保持理性中立。我们直面问题的同时要做到充分调查研究,在这个基础上及时回应社会关切,努力让公众对整个事件看得更多、更深、更远。
芸儿在2023年11月初邀请与小哥工作相关的各方召开了沟通会,平台代表、骑手代表、属地政府、物业、计算机和法律专家等都参与了讨论,这也是《小区大事》栏目探索媒体参与基层治理的一种形式。结果采访了一圈发现,整个流程中的各个环节都有它的合理性:物业设置入口管理保障业主安全,这没有错;平台创造需求,解决小哥就业,也没有错;甚至算法为了争取更多消费者而追求效率,从出发点来讲也可以理解——一切看似都没有问题,但所有压力都压到了小哥的身上!
当然我们要呼吁平台算法更优化一些,新就业群体的劳动保障更完善一些。可这对一个新行业来说不是一蹴而就的,那么我们还能从哪里破局?芸儿在“最后一百米”的空间里找到了突破口。
就在今年7月,杭州作为全国首创推出了“小哥码”,外卖小哥通过实名认证、扫码就能安全快捷进入小区,首批100家“小哥友好小区”开展试点。
据统计,一些试点的外卖配送投诉率平均环比下降57%,平均每单配送时间节约5~6分钟,小哥每月增加收入540元。就是在这些数据里,我们看到了希望!
不仅如此,杭州的大街小巷处处可见小哥驿站,让小哥们休息、充电更方便,我们还有诺巢小哥之家、9.9元小哥食堂等等举措,让小哥们感受到家的温暖。
芸儿说,作为记者,要时刻面对社会问题的动态发展,也要时刻更新自己对具体问题的认知,这非常考验记者的敏锐度和思考力。尤其是对热点问题的引导,要做到及时跟紧、及时回应,以更长远的视角去积极引导。
故事到这里还没有完。“小哥码”的确会让进入小区的时间更紧凑,但可以预计到的是,算法也会随之调整,它很快就会把任务时间缩得更短、更卷……因此,仅仅靠政府的措施、媒体的关注,并不能真正从根本上改变算法。
那么,真正能改变算法的是谁?还有一个重要变量就是我们大多数消费者的偏好。算法从诞生开始,它的运行逻辑就是迎合大多数的消费者。所以,我们的价值共识才能促使它改变。当越来越多的消费者意识到:在追求效率的过程中,我们更应该关注这其中具体的人。
当越来越多的消费者意识到我们是一个命运共同体,除了速度,彼此间的温度能让我们更幸福——这样的共识,就会让算法捕捉到。接着,速度在小哥任务中的权重就会降低,小哥们也可以不再为“最后一百米”焦虑。芸儿在这个故事里写出了她对社会问题的深入思考,也表达了作为一名九三学社社员的社会担当。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近日,国家相关会议明确,要严防一味压缩配送时间导致配送超时率、交通违章率、事故发生数量上升等问题,让“困在算法里的劳动者”真正走出来。
这个基于杭州文广集团《小区大事》栏目报道的故事获得了第十一届浙江省新闻界“好记者讲故事”比赛的金奖,芸儿也代表浙江入围了全国决赛,获得全国“好记者讲好故事”活动优胜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