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鮀城的木棉花开得格外红艳。木棉花,又叫英雄花。英雄花挂满枝头,夹道欢迎驰援武汉的汕头医疗队凯旋。我们的英雄回来了!九三学社社员、汕头大学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心脏重症监护室副主任医师潘红星,回来了!
时间轴且拨回大年初二——“我多次奔赴危急最前线,经验丰富,我不去谁去!”曾经参加过中国援助赤道几内亚医疗队,多次跟传染疾病打交道的潘红星,意念十分坚定。彼时他刚回到湖南老家,正在看望生病住院老父亲,当得知他所在单位汕头大学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要组建援鄂医疗队时,第一时间主动请缨。爱人得知后却忧心忡忡。原来,潘红星在几内亚执行任务时,颈椎受到严重的损伤,造成严重后遗症——不能长时间保持站位、坐位,否则会压迫神经造成右侧肢体剧烈疼痛,稍不注意,就会有高位截瘫的风险。去到武汉,必须穿防护服进行高强度工作,对他来说是意志和身体的双重考验。“我无论如何都必须上”,潘红星哄着爱人哄了一晚上,好不容易哄同意了,他生怕爱人反悔,急忙连夜订票赶回汕头集合,隔天出发武汉,连最重要的医用颈托都忘记一并带上。
“我不怕,必须给年轻医师做表率”
1月28日初到武汉,城市一片肃穆。新闻跳动的数字显示,武汉确诊1905人,死亡104人。电视上,钟南山为驰援的医疗队打气,要保护好自己,才能医治别人。汕头队驰援的是武汉汉口医院,是疫情“重灾区”, 虽然大家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但谁心里都没底。第一天上班的情景潘红星记忆犹新,那是他第一个班,也就是全队的第二个班,医生们都坐在电脑前熟悉医疗电子病历系统,“这时接连来了三个病人,其中一个,CT显示肺全白了。这三个人都是我一个人先亲自去看的,先记录病情,然后再一起处理病人。”潘红星说,这么做,一是为了及时救治病人,二是给年轻医师做个表率,让他们知道只要做好了防护,密切接触病人并不可怕,毕竟对于危重病人要多到病房密切观察。事实也证明大家很快就克服了当初的恐惧心理。他在援非时染上疟疾,回国后曾两次复发,反复的寒战、高热让他对传染病有更深的体会,“我经历过疟疾,随时蚊子都可能咬你一口,不可预防,但对冠状病毒,是可以预防的,我们在汕头、武汉都进行专题培训,工作时穿脱防护服有专人监督。”他还说,“汕头市、武汉市社会各界特别是所在单位汕头大学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的鼎力支持,也让我们这些站在最前线的医护人员备受鼓舞,充满士气,奠定了这次疫情战争胜利的基础。”
“我不累,能多做一点是一点”
但是,考验才刚刚开始。时间紧人手缺,医护人员要迅速接手工作,困难可想而知。医生接诊病人必须通过电脑录入系统,武汉的医疗电子病历系统和广东不同,“那边是等着床位的患者,这边是忙飞了的医生护士”,不熟悉操作系统加上设备不足——临时隔离病区内仅有2台电脑。潘红星主动先接触病人,隔着笨拙的两层手套,透过雾蒙蒙的护目镜,把主要病历都先记在纸上,过后再请教同事把病历输入电脑中。虽然增加了工作量,但却能够带大家尽快进入工作状态,及时收治患者。护目镜起雾,也是一个棘手问题。“刚来那天,护士着急我签字,我忙得全身汗,烘得护目镜都起雾了,一个字也看不清楚,也来不及出去再进来了,这样太浪费时间,一急拿下护目镜,也暴露了一下,才看清。”潘红星回忆起来还有点后怕,“事急从权嘛,幸好也没事。”后来大家探索出用洗洁精涂两遍护目镜的办法,解决了起雾问题。
“我不慌,沉着应对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在病区,有许多重症患者。一进病区,潘红星就时刻待在病房里,随时观察患者动态,随时给予相应处理,他戏称,“一片纸尿裤,我就用足5个小时”。有一次,一患者接上氧流瓶后,血氧饱和度一直没上来。在大家精神高度紧张和压抑的氛围下,经验丰富的潘红星经过排查和判断,发现问题在氧流瓶上。由于带着手套,没办法感知出氧。办法总比困难多,他用棉签捻出棉絮,再放到出气孔检查,棉絮纹丝不动。原来,武汉的氧流瓶与广东省的不一样,有三通开关和两个接口,要接对接口才有氧气输出。潘红星立刻把氧流瓶设备调试好,患者血氧饱和度“蹭蹭蹭”上去了。细心的潘红星又把解决办法发上了工作群,提醒同事如何正确操作氧流瓶。诸如此类的突发情况不胜枚举,但潘红星凭借丰富的临床经验一一化解。
医疗队从1月28日离汕投入“疫”线工作,到3月18日下午5时完成汉口医院工作病区患者清空任务,交接完手续返回驻地休整,共奋战了51天,潘红星则是坚守到3月18日最后一班患者清空才离开。回忆起这段经历,潘红星觉得虽然辛苦,但自己只是做了自己应做的,从各级党委政府到社会各界,从酒店员工到出租车志愿者,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奋斗着。“你们不用感谢我,我也不是什么英雄,那些在背后一直默默支持我们的,才是真正的英雄!”潘红星说到这里有些哽咽,“这次驰援,让我对国家、对我们人民、对我的工作有了全新的认识,我为我是中国人感到骄傲!”说到对武汉的印象,“这次来去匆匆,都没来得及看看这座城市。上班的时候很忙碌,一忙起来就忘记疼痛了,一回到酒店,右侧肢体特别疼,只能通过俯卧来缓解疼痛,有时会疼得想把手剁掉。”潘红星笑着说,“下了班我从来不出门,疗伤呢,不疗伤没法明天继续上战场呀。”后来,爱人寄了颈托给他,疼痛才有所缓解。“有机会,我想再去看一看,这次要看樱花,吃热干面。”
正是有这样全球独一无二举全国之力的驰援,正是有无数个自认“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的潘红星们,才有这场无声硝烟的伟大胜利,山河无恙,英雄凯旋,这是交给历史最好的答卷!
(潘红星 口述 冯晓丹 整理)